睡梦中，我和讓面面相觑地坐着。
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？能解释一下吗？”我问她。
“我的做法在她看来是背叛，与我没有商量的余地，只能战斗。”她说。
“所以，这场战斗你们打了半年？”
“是的。”她说“不要小看展月涵的信念，即使她的选择是魔王，也会一直坚定地走下去。”
“哪怕早晚会毁灭？”
“她所做的一切，就是不希望这条路被毁灭。”她说。
“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了。”
“但是，更搞不懂的人是你。”她说“为什么要终止这场战斗，给个理由。”
“非要分出个你死我活吗？”
“这是她的选择，我的选择也是遵从她的选择。”
“这样未免也太草率了吧！那孩子受了多少苦你知道吗？”
“受苦也是必然的，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，她可没有原初量来强化自己的意志。”
“你还真是冷血。”
“我生来就没有感情，也不明白所谓人们的感情。”
“你这种幽灵还真是矛盾啊……那么，你又为什么做出那种让展月涵反感的事情？”
“这是我所不知道的”她说“我只知道，从出生开始，我就只有两个任务：阻止世界力量的不均衡发展，找到生命锁链并修正世界力量流动。而总统大人同时满足了这两点：力量过于强大的魔族，同时能帮助我找到生命锁链。”
“这也只有你才能做出这种现在，毕竟是个冷血的家伙，即使违背了道德也丝毫不会心痛。”
“那也不是完全符合”她说。“我只会进行取舍，并忠于自己的使命——这一点和展月涵是一致的，她的使命就是忠于总统大人。”
“难怪你还能成为她的师父，又能面不改色的和她战斗。”
“所以，你打算让我在你的身体里寄存多久？”
“起码不能再让你们打下去了。”我站了起来“这样对两边都没有好处。”
“虽然不想认同，但我没有异议”她说“前提是你能承受住两个意识的强度”
“又不是第一次了”我很自信地刮了一下我的鼻尖“有什么大不了的”
“对自己盲目自信也是一种可悲。”
“好吧，我尽量早点解决问题”
已经醒来了，月光很好，从窗边透进来。
“怎么样？”刘冲问得或许不止是我和讓的交涉结果。
“你需要亲自去问展月涵了，”我说“如果是交给那个讓那个家伙，估计她俩只有用剑才能对话。
展月涵坐在那里，很安静，但略带着不安。
“展月涵，或许我们应该谈一谈了”刘冲拉了把椅子坐下来。
“我们没什么好说的！”展月涵的语气一如既往地气愤。“如果想取我性命就尽快，如果想劝我放弃魔族和不如杀了我。”
“完全不留情分的话语呢，”刘冲说“你这个样子是没法让人高兴的”
“我的话本就不是为了取悦你的”展月涵扭过了头，根本不愿意看我们一眼。
“展月涵，我知道，你对过去的事情根本放不下。”
“闭嘴！”
“被你那个强势的母亲控制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吧？”
“你闭嘴！”
“就连报考结果都被篡改了，放在谁身上都不好受吧？”
“别说了！别说了！我不想听！”展月涵大声叫着捂住耳朵，眼神里失去了高光。
“……”见到她这副样子，刘冲也停止了。
“为什么……为什么……我明明坚持的一切……”展月涵忽然间把头埋在**，抱紧了自己。“一个一个在我的面前碎掉，却还必须为其感到高兴……那种生活，我不想再要了……”
“展月涵……”刘冲似乎想说什么，但还是没能插上话。
此时的展月涵已经有些哽咽“别和我说话！……为什么你总是在我的面前，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……有多少次……多少次我都希望你去死！这样……这样我就能……取代你的位置……真正的被万人瞩目……”
“展月涵……”
“你别说话！……现在你高兴了吧？……见到敌人狼狈的样子，肯定想嘲笑我对吧？肯定会把我贬低得一文不值就像即将被宰掉的羔羊一样！对吧！”
“听好了！展月涵！”刘冲站了起来“我根本不会那样做，也没有那样做的理由！”刘冲几乎是要喊出来了。
“多管闲事的家伙……让我就那样死掉……为什么要阻止我……连最后的解脱的机会都不给我留……”
“……”刘冲一瞬间也一些恍惚，低着头坐了下来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刘冲从缓缓地吐出一句话“对不起……我不了解……我以为……对不起……”
“道歉已经没有用了……”展月涵将头抬起来“现在，无论如何，这一次……谁也别想阻止我……”
我没看错吧？明明是笑着的，可是她的眼神里根本没有笑“只要帮助魔王征服了整个世界……我就可以……就可以得到认同……我不再是被否定的……我不会再被否定了……我的一切……”
“展月涵！”刘冲突然打断了她“不管怎么说，这样的路我一定要阻止你！”
“哼……你休想……在学校你一次又一次夺走了本属于我的荣誉……现在，你休想再夺走现在这一切……”
“恐怕，不用我夺走了……”刘冲说“或许魔族那边也已经抛弃你了吧！”
“不可能！”展月涵立刻喊叫了起来“他们是不会抛弃我的！我做了那么多的努力……从推翻旧魔王到对外行动……”
“那么，为什么半年了，都没有人来救你呢……”
“诡计”她笑着说“这一定是你的诡计，想离间我和魔族，别以为我会上当……”
“为那群家伙助纣为虐又能对你有什么好处？只不过是利用你的仇恨与绝望罢了！”
“不会的！一定不会的！他们不会这样做的！”
“很遗憾，我们确实会这样做。”门外传来了令人不爽的声音。
看向门外，卜罗里的眼中闪着狡黠的蓝光。门口的谢尔盖已经晕倒，估计是被卜罗里电晕的。
“又是你！你究竟还有多少罪没犯！”我用剑尖指着他说。
“哦呀哦呀？说的我就好像罪孽深重的人一样。”他展开了手里的鞭子“不过，我可没空和你争执。”
“你想干什么？”我已经准备好要打一架了
“展月涵这个家伙，不仅没有解决掉叛徒，居然还让敌军俘虏了，帝国不需要这种废物。”
“卜罗里，你才是那个无可救药的家伙。”周围想起了讓的声音“随意否定掉我徒弟的全部努力，我是不会放过你的。”
“哼！叛徒就少废话了！
卜罗里手中的鞭子高高扬起，一条条电弧在空中炸裂开来，我感觉似乎有些头痛，很可能是电弧的影响。
随着他的鞭子落到地上，一条闪电从空中落下。正冲着我落下。
被闪电劈中的前一瞬间，我的身体立刻被一个半球形火结界包围。
“不会用原初量的笨蛋，借你身体用用”耳边是讓的声音。
“居然还动用原初量的权限吗？”卜罗里并没有太惊讶“既然这样，那就把火种也一同消灭吧！”
“不会让你得逞的，火种和金属核心不同，不应该被销毁。”
“抱歉了，这是我依照总统大人的命令执行的。”卜罗里的鞭子向我眼前甩来，被“我”一剑挡开。
“总统大人没有你这么不明事理。”讓说“这只不过是你的借口罢了。”
“是吗？”卜罗里的笑容变得诡邪起来“那，有本事你亲自去问总统大人吧！”他的手中的鞭子再次炸开电弧。“Gewitter！”
这一次，原本黑得寂静的天空忽然间变成了可怕的亮紫色，不久后几条落雷从天而降，在地上肆意地劈着。
“Crocefuoco。”我横竖各劈一下，一个十字形的巨大火刃顶向夜空，随后在落雷的源头传来了巨大的声响。
“可惜了，你已经慢我一步。”当我回过神时，鞭子上的电弧几乎要抽到我的脸上了。
“difesa。”一个火盾拦住了电弧，电弧直接从盾的边缘流走。
“讓！用技能时考虑考虑我的感受好吗，太吓人了！”
“不感激你的命大，反到怪起我来了。”讓说“现在没功夫管你了。”
“Elekinhaftierung！”我的上方和下方同时出现了电磁形成的发光平面，似乎被那东西碰到连骨灰都得电没。
“彻底完蛋了。”我说。
“现在放弃和为时过早。”讓说。
两个平面的边缘融合，形成了一个球面将我包裹在里面。
“现在是彻底完了。”我说。
“差不多了。”讓说。
“连你也觉得快完了吗？喂！”我大声喊着。
“说的不是我们，是展月涵”讓说。
“什么？”我有些不明白，但球面电场确实消失了。不远处的卜罗里胳膊上似乎被砍了一刀。
“展月涵，连你也要背叛总统大人吗？”卜罗里的脸上依旧是那个令人不爽的诡笑。
“无所谓了”她黑着脸说，声音有些嘶哑“反正，已经被全世界都抛弃了。我的死活也没有用了。但是，不许你再动我师父一根汗毛！”
展月涵一下子充了上去，卜罗里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，展月涵的刀已经架到他脖子上了。
“异世界来的臭丫头，难道不知道金属是可以导电的吗？”卜罗里的眼神更让我有种想揍他的冲动了。
随后他随手一甩，鞭子卷到了刀刃上，电弧瞬间流通，展月涵的嘶喊声异常痛苦，随后就倒在了地上。
“不自量力的家伙……”卜罗里转过身，扬起鞭子，天空的落雷已经要落下了。
“危险！”我大声喊着，想施放技能，偏偏是这个时候，一股力量似乎拽住了我的能力释放“权限限制了吗？可恶！偏偏是这个时候。”
眼看着雷就要劈下来了，我吓得闭上了眼睛。
但下一秒并没有想象中那种可怕的声音，我挤出一条缝看着展月涵。
她的面前，一个黑色的裂缝吸收了所有的闪电。
“那个是……”我把眼睛全睁开了。
“无底深渊”讓说“所有原初量里最为异常的存在，可能要麻烦了……”
“无底深渊？难道是……”我看向了刘冲，果然他一手扶着头，另一只手伸向展月涵的方向。
“嘁！居然是无底深渊吗？！”卜罗里的脸色有些难看，但总比那令人作呕的诡笑要好太多了。
随后他身边瞬间放出了刺眼的强电光。
“来日方长！这次就先放过你们！”
等到我们缓过来的时候，卜罗里已经不见了踪影。
周围几乎没有太大破坏，明明战斗时都成那个样子了……
刘冲则快速走到展月涵面前，轻轻蹲下，将她扶起来。
“展月涵，你…还好吧……”
“……”展月涵没说话，但另一只手拿着刀已经抬起来了。
刘冲立刻抓住她的那只手的手腕，刀掉到了地上。
展月涵来精神了，用很大力气推开了刘冲，刘冲差点摔倒在地上。
等到刘冲重新稳定下来时，展月涵另一只手已经拿着刀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。
“展月涵！你干什么！”刘冲立刻不敢动了。
“冷静啊！”我也有些慌了。
“我……已经无所谓了……”展月涵的声音很颤抖“为了妈妈努力，却没得到她一句夸奖……为老师努力，老师却从来没正眼看过我……为梦想拼命，结果梦想的路已经和我南辕北辙了……为魔王效力，最后依然被抛弃了……我到底……在为了什么而活着啊……”
“别这样想！展月涵！别这样！”刘冲真的慌了。
“对不起了……刘冲。虽然真的很讨厌你……真的想杀了你……做不到了……”刀刃轻轻划过，她的左颈喷涌出了鲜血，随即倒在了地上“我究竟……在为了什么而拼命啊……”她最后的声音是那么苍白无力。
下雨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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